V圈有句老话——圈子不大，创造神话。

翻译一下，就是池子不大，王八贼多。上到祖师爷爱酱，下到底边小V，翻车事故层出不穷。结果上，轻则人设崩坏，重则生涯毕业。随之而来的余波，更是一次次冲击着整个Vtuber生态，使得这场本就暧昧不清的赛博过家家，变得愈发混沌、抽象。

就在前两天，国内V圈又爆发了一场“核泄漏”级别的恶性事件。其影响范围之大、程度之恶劣，几乎波及了B站绝大部分有名有姓的大主播。而一切的始作俑者、这场超级飓风的中心，是有着V圈“史密斯夫妇”之称的张京华与冰糖IO。

当然，日籍华裔的张京华长得不像Brad Pitt，国V冰糖IO也不是Angelina Jolie，“相爱相杀”才是这两对“夫妻”最大的共同点。不同的是，杀手只能用物理手段，抹去有形的生命，而管人却是无形的——要杀死一个管人，你只能抹去他的人格。

杀死那个皮套男人

这场V圈大战的第一颗子弹，来自Angelina Jolie的枪膛。

常驻V圈瓜田的观众应该还有印象，就在去年10月，冰糖IO用自己的小号——红心咖啡，发布了一条长达1小时19分钟的“断罪”视频。这条视频的名字颇具煽动性，叫《我与人渣的三年》。

而所谓人渣，自然是指张京华。

视频中的女声态度诚恳、声情并茂，细数着两人热恋期间，张京华的种种不端行径。从赤裸裸的“口头性交”，到自私刻薄的处事为人，名为张京华的清爽皮套之下，斑斑劣迹显现在凿凿的聊天截图里，飘荡在黏稠的电话录音中。

冰糖IO指责张京华的功利薄凉，后者一路踩着冰糖IO的国V资源，在国内出道、走红。互相用文字和语音交换荷尔蒙时，男方的态度也显得十分过激，时常把彼此的生殖器挂在嘴边。一切都很符合日本色情音像制品浸渍下的刻板印象。

冰糖IO帮助张京华准备的企划资料

其中最令人瞠目结舌的，是一段有关精神守贞、肉体出轨的调情对话。冰糖IO指责张京华在风俗店嫖娼，还向她描述具体的细节过程，强迫她接受扭曲的情欲。这之后，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，加之男方的部分女性粉丝愈发极端，最终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公关危机。

经过这次曝光事件，张京华的个人隐私暴露无遗。无论平日里德行如何，网络上的张京华，永远地成了一个被动性的露阴癖。哪怕他从未在人前脱下底裤，“东京巨蛋”的耻辱也已经深深文在了纸片人的背面，尾随张京华来到互联网的每一个尽头。

由于两人粉丝众多，公共影响十分恶劣，B站官方当即下场，将当事人的所有平台活动封停，遏制了不断发酵的舆论。冰糖IO暂时告别直播生涯，张京华预备对簿公堂。就这样，事情暂时告一段落，V圈迎来了8个月的短暂“和平”。

杀死那个皮套女人

除了创造神话，V圈还有一项经典传统——“一步三回头”。

沉默的第8个月，被“批倒批臭”的张京华，高调回到了B站。这次，他显然是有备而来。就在6月7日，冰糖IO宣布回归的当晚，张京华久违地打开了直播间。直播间的屏幕上，是一套简单至极的PPT，除了“证据”和“截图”之外，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。

面对冰糖IO的指控，张京华并没有正面反驳。相反，他顺着之前的“证据”，近乎歇斯底里地呕出了全部的真相。原来，冰糖IO一直在用春秋笔法，只选取对自己有利的截图和录音证据，呈现一个并不完整的，只对自己有利的“部分真相”。

站在张京华的视角上，冰糖IO不仅性格阴暗，而且极富控制欲。男方偶尔和其他女V发生枝节，冰糖IO都会屡次过问。金钱和事业资源方面，两人明明互有帮衬，但女方却不以为意。甚至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激情挑逗，也从来不是张京华的独角戏。

或许是因为鱼死网破已成定局，张京华将“PPT”的内容，延展到了私人恩怨之外，辐射了包括七海娜娜子、东雪莲、永雏塔菲、星瞳、Asoul、Aza阿萨等等，或男或女，或单人或团队的国内虚拟主播。

图源：@Bilibili王者荣耀轩言

其中既有略带嘲讽的碎嘴，也不乏颇具攻击性的对话。轻一些的，可能是给其他V主播起外号，比如“白色动物”“绿色神经猫”，乍看好像无伤大雅，但随着PPT的不断深入，冰糖IO的态度变得愈发强硬，开始大肆怪罪其他主播，甚至迁怒于“不服管教”的粉丝。

最为恶劣的是，冰糖IO并非无意地发泄情绪，她的行为是有所蓄谋的。两人不欢而散时，冰糖IO曾屡次向对方确认，是否已经删除全部的聊天和通话记录。事罢，自己却拿捏着两人的把柄，甚至单方面对张京华的通话进行录音。

张京华的自爆式回击，和圈内如野火般蔓延的舆论，让冰糖IO瞬间乱了阵脚。在向所有被冒犯的主播致歉之余，冰糖IO却不打算与张京华和解。面对“黑粉”“乐子人”的恶意指摘，冰糖IO扯下了残破不堪的偶像身份。她的评论区，乱成了一锅浓稠腥臭的粥。

杀死那个皮套人

看皮套人越多，就越能理解UP主“老蒋巨靠谱”的一句评价——嘉然约等于克苏鲁。当你凝视皮套的时候，皮套也在凝视你。无论你是崇拜皮套的信徒，还是躲藏在皮套之下的那双眼睛，都要屈服于那张庞大、华丽而且无意义的符号。

也难怪人们常说，看管人学到的唯一一件事，就是别看管人。因为管人本身并没有意义，只有当意义不在场的时候，我们才需要符号。需要快乐，管人就兜售快乐；需要欲望，管人就兜售欲望；需要仇恨，管人就兜售仇恨。管人唯一不能成为的，就是TA自己。

你无法爱上一个皮套人，就像你无法爱上一个卖花的女孩，因为那个女孩就是花。

V圈是一座情欲的熔炉，它既能凝结出纯粹的爱，也能提炼出纯粹的恨。在这里，人是绝对扁平的，要么是死心塌地的“管人痴”，要么是痛苦挣扎的“认知厨”，就连皮套下的中之人，也无法真正接触到彼此的现实。

左张京华，右冰糖IO

而此时，逃离痛苦轮回的唯一方法，可能只剩下了置身事外——成为一个纯粹的乐子人。只要不动感情，感情就动不了我；不想继续解释符号，就彻底消解符号；无法面对真正的自己，就扮演真正的自己；看管人的最好方式，就是不看管人。

可是，如果现实值得被爱，我们还会爱上一个符号吗？

就在这V圈，这哔哩哔哩虚拟主播区，此时此刻，现实照进了虚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