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虚空航船》给了我超出预期的乐趣与惊喜。

偷偷说句话：我觉得《星空》在“星空”上让人失望，没有人反对吧？

因为，以太空为题材去设计新游戏，在整个行业内都算是一场冒进——设计者其实完全无法预估玩家对“太空”这两个字，究竟抱有怎样的期待。

可能有些人眼里的太空，是无穷的星海，是充斥着巨舰与大炮的星战。恒星级的天体一瞬间湮灭于造物之手，百亿公里的虚空巨构绽放出天文尺度级的烟花。对有些人来说，太空就是波澜壮阔、就是热情与歌剧的复合体，是一切浪漫的终极目标。

而有些人眼里的太空，可能就只是失重环境里的蹦蹦跳跳、狭小飞船座舱里紧凑的一隅，以及“我该怎么在游戏中的太空里拉屎”一类的灰色幽默。

太空叠叠乐当然也算

太空一词就像是其字面含义一般，广阔而又空大。你很难用三言两语去精确地定义“太空”，就像是设计者很难用几千行代码为太空钉上框框角角。

即使有人愿意去囊括一个所有人梦想中的太空、去制作真正的“太空游戏”，那也是一次天文尺度级别的堆料。这样的梦想会消耗难以计数的时间和金钱，且结果——或者说过程，也不一定美好。

某位英国梦想家的作品已经给出了阶段性答案。

哪怕已经是2023年，依旧有过半的舆论质疑《星际公民》5亿美元的“太空”空洞的像个诈骗。就像《无人深空》用7年打了个口碑翻身仗，还是会有人抱怨“太空探索”无聊。

太空与太空探索，终究是一场宏大叙事，而游戏却不是越宽泛就越好玩。

这也正是《虚空航船》聪明的地方。这款游戏为玩家端上的不是无拘无束、彻彻底底的广义上的太空，而是精心烹饪过、撒了佐料的狭义展示品——一串由无缝加载和拟真体验串联起来的沙盒世界。

你从休眠舱中醒来，沿着走廊前往任务中枢。路过的舷窗反射着浮沉星云的白光，一旁不知名型号的货船慢悠悠地前行。

你在空间站的总控中枢筛选任务、提点兵马、呼朋唤友，然后一同踏上升降机。在一阵陌生的晃动中，你随着自己的机组登上自己的飞船。

接下来，你便和朋友们分开。炮手登上炮座；工程师检查总电源，为引擎充能；飞行员摆正驾驶座；外勤无聊地开关气闸玩。就像是一组吵吵闹闹的太空探险团，玩家们融入自己的位置，伴随着飞船驶向未知的彼岸。

《虚空航船》的太空不再是空洞的、宏大的太空，而是被制作组巧妙地拘束在紧凑又复杂的任务流程里。它是工程师需要时时刻刻关注的引擎表与节流阀；它是飞行员手中的操纵杆与惯性飞行；它是炮手座下喷吐的枪林弹雨；它也是外勤穿梭于炮火中紧张刺激的搜寻与解密。

《虚空航船》的太空被制作组赋予了实际意义，Hutlihut Games让玩家的视角从宏观角度一路降级至一艘小小的飞船内。

废墟探索中的小解密

这种降级和谐而不让人反感，但也同样不失仪式感。《虚空航船》不像《星际公民》那样过于注重细节，上演“游戏3小时，赶路碰面2小时半”的好戏。但也不会像《无人深空》一般简洁到令人乏味，推推摇杆便能施展各式反重力操作。

这款作品的仪式感，体现在了逼真而又精致的船舱与操纵台上——玩家们分工有序而又紧密地合作，协力完成飞船的起飞与降落。

《虚空航船》就像是太空里的《潜渊症》（Barotrama），它足够真实——船舱内外填满了各式可互动结构与游戏细节。同时也足够有趣——这种乐趣可以是混乱与无序的，也可以是协同一致的——船员间如手脚协同一般的高光配合。

可以不客气地说，此时此刻已经被游戏史所铭记。

因为伟大的Hutlihut Games与《虚空航船》，让太空飞行模拟被重新定义为控制杆与节流阀；也让人类迄今为止所有Space Sim里的社交循环，改写为语音频道里的碎碎念和垃圾话——

开个玩笑。

暴论姑且放置一边。《虚空航船》确实有着高贵的、不少太空题材“3A”大作也没有的元素——真实气压。玩家如果在飞船航行时打开气闸门，狂暴的真空虹吸将会带走门附近一切物体，高速失压和伴随而来的气温骤降，可以轻易夺取船舱内外所有人的性命。

不过只要操作得当，这套拿来对付那个一直在聊天里揶揄你飞行技术的船员，尤其好用。

唯一要注意的是：别把自己也卷进去

《虚空航船》的优势可以说是如此地显而易见。Hutlihut Games找到了隐藏在Space Sim与任务流夹缝中的甜蜜点——这部作品太空味十足，也不失拟真与趣味。

但本作的缺点也是同样的显眼，或者说刺眼。

缺点其一，也是最重磅的问题——《虚空航船》缺乏一套完善的奖励与晋升机制。

玩家每场任务中都有机会获取特殊材料，来进行飞船改装。这些改装从大到增加炮台开火频率和引擎过载充能，小到飞船舱内车间制作提速。算得上是五花八门、应有尽有。

但这些升级都没法带走。

每一项任务都意味着一次新的开始。玩家奋战数小时，唯一的收获只有等级系统进阶所带来的一些蚊子腿。好不容易历经苦战艰难获取的各式宝贝，在任务结束后都会烟消云散。

固然任务流程和内容充满趣味，但在奖励机制上有如此明显的漏洞，显然相当不合时宜。

《虚空航船》缺点其二，便是内容量上的匮乏。尤其是比较关键的职业分支系统，未完成度较高。职业的差异性，并不足以带来更有深度的游玩体验。比如，工程师固然定位后勤，主要任务便是操作拉杆、旋转阀门。但工程师也可以登上驾驶座或者是炮座，甚至出仓执行外勤任务。这个问题也同样会让玩家的正反馈收益变低。再加上游戏的难度并不低，两相其下，玩到一半心态爆炸也不是什么稀有事件。

好在，“抢先体验”四个字可以作为太空爱好者们自欺欺人的定心丸。我们可以对游戏的未来抱有希望——希望在《虚空航船》迈向正式版的途中，能修复这些漏洞。

毕竟，好玩且太空味十足的游戏在近些年可是奢侈品。

顺带一提，其实这游戏还有两条“微不足道”的缺陷——首先，你得有个朋友；其次，你和朋友都得懂英文。

这对各位读者来说，应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，对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