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马与砍杀战团维京征服 小说哲德的故事第四期分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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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：道琴嘉

凡能成就大事者，必有幸运眷顾。盖因无论怎样智谋周全，或是勇武非凡之人，总有仅凭其力无法挽救之危局。哲德是幸运的。在遭到恐怖的牛颈斯温袭击后，他掉到了海里，伤势严重。他不善水性。海水冰冷刺骨，不停地从鼻子、嘴巴灌进去，呛得非常难受。他听着刀剑相击的声音渐渐平息，伤者的呻吟越来越多，女人在哀嚎，咒骂和欢歌混杂而起。终于一片寂静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。天水都渐变为血染一般的鲜红。他的意识模糊了，恍惚间看到天使来接引他走上天堂之路。

斯温没有确认哲德的死亡，顺便补上一刀。斯温此行另有目的，不必在这个弱小无力的旅行者身上多费气力。当然，如果他能预料自己日后的命运，是绝不会犯下这个错误的。

哲德没有轻易死去。在他将要昏迷之际，身体本能地抓到了沉船上的一块木板。漂流了几天后，被渔夫救起。那时已经不省人事了。

当哲德努力睁开双眼，他还以为自己到了死后世界。他挣扎着爬起来，看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狭窄的木屋里，躺在干草堆上。屋子中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，一个男人坐在火堆边上烤火。他感到头疼欲裂，不禁抱住脑袋叫了起来。男人走过来，拉开他的手，说道：“不要去碰头上的伤口，会再裂开的。”哲德顺从地放下了手。“先忍几天吧，很快会好起来的。”男人说完到屋子的另一边研磨草药去了。

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，情况稍好了些。哲德于是问那个男人：“是你救了我吗?谢谢。”“这是我的职责。你很幸运，道琴嘉的渔夫出海时把你救回来。那时你已经快成一具尸骸了。我想尽办法才挽回你的生命。谢天谢地，现在你终于醒来了。”哲德很是感激，说：“真的感谢，我会报答你的。”他想找自己的行囊，拿一点银子出来，当然，早就在“沃登里克号”上被斯温洗劫了。男人说：“我说过了，这是我的职责。再说了，你连命都快丢了，又有什么可以作为报答呢?你还是安心地躺着吧。”哲德说：“好心的人，这里是哪里呢?你是谁呢?”“这里是弗里斯王国的道琴嘉。”

“啊，弗里斯!”哲德急忙问道：“那么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医吗?”“不，我是他的儿子。从前我的父亲名扬北海，许多人抛弃一切来这里向他求助，然而不幸的是，一年前他老人家故去了。”

哲德追问道：“那么，你也和你的父亲一样医术高超吗?”医生答道：“不，我没能继承他的医术，只学到一些鸡毛蒜皮。要救你已是勉为其难了，更别说那些渡海远来的疑难杂症。”

哲德感到很失望。他跋涉而来，历尽艰险，原来是在寻找一个早已死去的人，一个注定破裂的梦幻泡影。可是，他是为着什么而到了这里?是为了医治母亲的病啊!那么母亲在哪里呢?她难道已经，死了吗?哲德只记得自己被斯温击倒，听到了母亲的哀嚎。他没有看到那一幕的不幸，所以他并不确信那个噩耗。

于是他问医生：“那除了我之外，你还救到别的人吗?我们的船被维京人的牛颈斯温袭击了。也许除了我，还有别的人也逃脱了。”医生说：“哈，你真是幸运啊。我开始怀疑并非是我的粗浅的医术救了你，而是神的眷顾。——从来没有人能从这个恶魔的手下逃脱。我也确没有收治过别的海难者。”

哲德很紧张，他觉得事情快要接近那个噩耗了。他说着，话音里满是哀伤：“我是陪我妈妈来看病的。难道她是遇到不幸了吗?”医生说：“我不知道。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。你可以到村子里去问一下长老，他叫索里克，他知道这片海域的一切。如果有人看到尸体的话，会报告长老而不是我。”

“谢谢。”哲德爬起来就要走出去。医生劝阻他说：“你不必马上就去，伤口还没全好。”“可我等不及了，我很担心我的妈妈。”

这里是弗里斯王国，在著名的莱恩河出海口的河口三角洲那里。日尔曼人的一支，弗里斯人生活在这里。很久以前，他们有一个独立王国。后来被法兰克人灭亡了。现在他们又被丹麦人征服。弗里斯的贵族和丹麦领主勾结起来，共同压榨底层的弗里斯平民。当然，那些所谓的贵族，在丹麦人眼里也不过是下等人，一些可以利用的工具。国王，罗里克·赫敏逊，统治这个王国，他的首都就设在杜里斯特，一个在法兰克和丹麦之间的重要贸易中心。他手下有三位有力的领主，包括肯尼莫特的哈罗德·赫敏逊雅尔，维拉斯印吉的戈里克·哈罗德逊雅尔，以及野心勃勃的肯尼莫的侯多夫·哈罗德逊雅尔。

道琴嘉是弗里斯王国沿海的一座村子，就座落在莱恩河出海口处。它和肯尼莫城堡共同扼守莱恩河的南北两岸，防备海盗由此溯流而上，直达首都杜里斯特的港口。国王派遣他的侄子侯多夫雅尔管理这两处领地，以为王国国门的守备。

哲德离开了医生的屋子，在村子里寻找长老。从前这里是许多慕名而来者的目的地，喧闹繁华。尽管自从神医去世，这里已经盛景不再。然而这里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，和勤劳的民众，依然非常繁荣。村里人口众多，低矮狭小的房屋错落散布，大多是木板墙和茅草屋顶的简陋房舍。几乎家家户户的墙上都挂着风干肉、咸鱼和小麦袋子。村子到处都利用空地种着蔬菜和水果。牲口圈里关着许多牛羊，还有许多猪狗走来走去，搜寻垃圾。海边泊着几艘渔船，更多的都出海打渔去了。妇女们有的在纺织，有的在料理田地，有的在整理渔网。儿童在蹦来跳去，东跑西跑，不知疲倦地玩游戏。这是多么安乐祥和的地方啊!如果哲德不是满怀担忧，一定会非常欣赏这里的生活的。

然而，在靠海的空地上，哲德看到了一群士兵在训练。大约有二三十人，他们的装备和维京人很像。这些士兵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，行伍严整，号令统一。

哲德找到了长老索里克，他正在自家屋子前小歇。这是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，斑白的头发和胡子都修整得很好，皱纹开始侵占他的肌肤，而凹陷的眼窝里，那双深邃的黑褐色眼睛，依然炯炯有神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。他已经变得衰弱了，然而岁月让他经历丰富，见识高，增长了他作为长老的智慧和威严。哲德行了个礼，恭敬地称呼说：“长老。”索里克点了点头作为回礼，微笑着说：“这里往来的年轻人傲慢而粗鲁，我很少见到像你这么有礼貌的。这很难得，你以后会受益于此的。”“谢谢，我想我欠道琴嘉一命，我是来向你道谢的。”“你，是那个我们村民从海里带回来的人吗?这真是一个奇迹，我们都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。看来那个医生还是继承了他父亲的神术的一部分。不过你不用客气。救助海难生还者是每个渔民的职责。”

哲德说：“我带着母亲来这里看病。没想到我们乘坐的船被牛颈斯温袭击了。我现今侥幸逃脱，可我的母亲却不见踪影。我想打听一下，你们有没有救到其他人?”

索里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，脸上浮现一副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：“什么?牛颈斯温?人们都说，他是维京人中的维京人，他强壮如牛，勇武非凡，甚至还狡猾无耻，因此战功煊赫，是拉格纳的儿子之一，西格德·拉格纳最器重的船长。他在维京人中深孚众望，受到广泛的尊敬和畏惧。他心狠手辣，恶毒残忍，一定会把掠夺到的每一条船的反抗者都虐杀至死，把俘虏卖去做苦工或妓女，从不留情。而现在你说你从他的手里逃脱了?”

哲德说：“是的。这也许是神佑吧。不过，请您谅解，我并不是来听您怎样吹捧他的。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下落。”

索里克严肃地说：“我这可不是吹捧。你既然和他交过手，就知道这是恐惧。我也不知道你母亲的下落。潮汐会把人或尸体送到这里的岸边，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到有女人，无论是人还是尸体。”

哲德听到这个消息，如同受到了重重一击。最坏的情况可能已经发生了，毕竟不能指望斯温的仁慈。

这样想着，他感到十分悲愤。父兄都死在维京人之手，现在又无缘无故受到袭击，连母亲也惨遭不幸。他想起了父亲的那句话：“这些从魔鬼胞胎里钻出来的恶鬼!这些贪婪无耻残酷无情的蛇蝎!”于是从骨髓里生出一种对维京人的憎恨，不禁在心底里用最恶毒的咒语诅咒这些强盗。他抛弃了圣经里一切宽容忍让的教条，所有的念头都开始想着怎样报仇。他已经设想好以最残忍的刑罚来回报那些人渣了。

于是他问索里克：“那么，你知道牛颈斯温藏在哪里吗?我想报仇!”索里克有些慌张地劝阻他说：“好孩子，放弃这个念头吧。你看你自己，身无分文，手无寸铁，又怎能对付他呢?不要白白浪费了性命!”哲德坚决地说：“我已一无所有，也无所畏惧了。我一定要找到他，让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!你知道他在哪里吗?”索里克见劝他不住，只好说：“我确不知道他在哪里，他是丹麦人，那里的情况我不清楚。不过，如果你坚持要这样做的话，也许可以找肯尼莫城堡的雅尔。他也是一个维京人，他知道牛颈斯温的下落。”

哲德有些疑惑：“又是一个维京人，为什么他会帮助我呢?”索里克说：“因为丹麦的维京人常常来掠夺弗里斯人，这影响到了占据弗里斯王国的维京人的利益。为了维持他们在这里的统治，这里的维京人常和来掠夺的维京人开战。你看到村外的那些士兵了吗?那就是国王的亲卫军，他派这些精锐部队驻守在这里，就是用来防备牛颈斯温的。”

“谢谢。现在我明白了。请允许我的离开。”

哲德走了几步，他在想着怎样复仇。他虽然年轻，却冷静聪慧，并非只知徒逞血气之勇的莽夫。索里克说得对，现在他身无分文、手无寸铁，不可能打败斯温。那是一个在维京人中有巨大影响的，他们眼中的英雄，有许多的士兵和财富，即使在战场上也难以击败，更不用说搞一场刺杀。他需要借助别的力量，比如索里克说的肯尼莫的雅尔。或者更多。他并不急于报复，因为仇恨已经铸成，长久都不会褪色。而精心的筹备永远胜于莽撞的冒险。他需要金钱、士兵，他得学习战斗、杀戮，非如此不能达成目的。

不过最迫切的是活下去。于是哲德又折回来，询问索里克：“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，请问我能暂时留在这里吗?我可以帮你们干些活作为回报。我很擅长耕作，也可以干些别的农活。”索里克喜欢这个年轻人，同意了，还让哲德住在自己的屋子里。

“你睡在这里。”索里克把他带到屋子里的一角，那里铺着平整的干草，还有一张草席。“这是以前我的女儿住的地方。很干净。”索里克说。“那她现在呢?”哲德问道。然而他没有得到回答。索里克整理了一下床铺，叹了一口气，走了出去。

哲德在道琴嘉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。他尽量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，只是埋头苦干，帮村民们犁地、播种、种菜、养马，有时去制作咸鱼和风干肉。除了后面两样，他都非常拿手，干得又快又好，比这里最好的农夫都要更好，以至于村民们都不好意思给他太少报酬。那些淳朴善良的农夫、渔民总是喜欢这样勤劳能干的年轻人，甚至有几家父母在暗地里商量要把他招赘为婿。

闲暇时，他会跑到国王亲卫军的营地里，和那些士兵们分享自己挣来的小麦、卷心菜、风干肉和鱼，虽然并不多。军营里的生活是单调无聊的，哲德就给士兵们讲故事，讲轶闻，把在船上从老兵和博多那里听来的稀奇古怪的事都转手贩来。这样很快就和这些士兵打成一团。于是他不失时机地找那些武艺高超、经验丰富的老兵，缠着他们教自己怎样战斗。他又总是这样的恭敬有礼貌，小心翼翼地维护别人的尊严，有时还恰如其分地说些奉承话。这些老兵都乐得教他。哲德很快学会了使用弓箭、标枪、刀剑、盾牌、长矛，学会格斗，阵列，还有骑马。不到一个月，他就掌握了各种武器的要领，战斗的秘诀，剩下的，只是需要通过不断练习和实战来提高。

一个月后，哲德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，于是告别了道琴嘉，去肯尼莫找侯多夫雅尔。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只会诵经的修士，而是一个可以战斗的士兵了。在这个混乱黑暗的世界，只有剑与盾是唯一可靠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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