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2月21日，前知乎员工胡维在后台输入了791个字符，留下了知识荒原上的第一个答案。9年后，全面进军下沉市场的知乎，推出了自己的全新品牌视频，视频名叫《我们都是有问题的人》。而胡维所解答的，正是知乎的第一个问题——“如何正确使用知乎”。

胡维是这个问题的发起者，也是邀请者，同时又是回答者。

在他的回答里，胡维致所有知乎用户的第一句话，是“欢迎你来到知乎：）知乎是一个真实的网络问答社区”。在胡维看来，知乎的生命力来源于话题和问题，他建议所有的知乎新手，去关注那些感兴趣的人，看看他们如何回答你所知道的问题，或提出属于你自己的问题。

和胡维相对的，是一位ID名叫崔斯坦的知乎用户，她的个性签名上，很个性地写着“不用关注我啦，没有干货”。比起胡维的回答，崔斯坦的文风更加俏皮，她的回答中频繁出现感叹号、颜文字，而且还带了一张，张国荣微笑的图片。

图源：知乎@崔斯坦

崔斯坦的回答发布于2018年，胡维第一条回答的8年之后。

8年，知乎从一个有很多问题的地方，变成了一个“有很多问题”的地方。

我们都“有过”哪些问题？

2013年，肖沐岩在知乎提问，“截至2013年10月13号在知乎上被赞过次数最多的答案是什么”。

次年2月3日，木一帆在原问题的基础上，将截至日期改成了“目前”，他的修改理由，是“精简文字描述”。事实上，木一帆不止精简了问题，而且还留下了自己的回答。

据他的不完全统计，截至2014年6月24日，程浩在“你觉得自己牛逼在哪里”问题下的回答，获赞25692次，位列第一；匿名用户在“精神分裂症患者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”问题下的回答，获赞21830次，位列第二；朱炫在“要怎样努力，才能成为很厉害的人？”问题下的回答，获赞20622次。

根据获赞排名，之后几个回答涉及的问题，分别是：“你有什么相见恨晚的知识想推荐给年轻人”“什么是爱？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”“那些年入上百万的人是如何做到的？他们的平均年龄是多少？白手起家的到底多不多？”排到年薪百万的问题时，获赞数已经跌到了19425，正式进入了万赞区间。

短短6个月后，2014年12月10日，知乎用户帧中继路过木一帆的评论区，问了一句，“还更新不”。

木一帆表示，不更了，因为知乎上的万赞答案，已经变得愈发普遍。另一边，刘霄在评论区留下了自己对答案的补充。他提醒木一帆，刘鹏程Sai.L对“朱镕基改制是成功的吗？当前凸显的弊端是什么”的回答，没有被统计在列。

之后，又过了整整5年，知乎用户“好像是回忆、”跌跌撞撞地闯进了这个古老的评论区。

他留下一句：“XXXXX……这个二十多万”。“XXXX……”，是一条指向知乎答案的超链接。这条答案链接的作者，叫拉风的粉拖孩，而粉拖孩回答的问题是——“有没有第一次见就让人震惊的手机壁纸。”

截至2023年1月13日，这条有关手机壁纸的回答，获赞34.1万，共计3621条评论。而那条被漏算的，刘鹏程Sai.L对朱镕基改制的回答，已经消失不见。

意思就是问题被删了

我们都“有”哪些问题？

就在粉拖孩拿下20万赞的2019年，名叫“甜薪工厂-黎阳”的人力资源优秀答主，在肖沐岩的问题下贴出了一条高度工整且浓缩的回答。什么？你忘了肖沐岩是谁？没关系，这并不重要。在知乎，谁问的什么问题，问题又是谁问的，向来都不重要。

这是甜薪工厂在回答里，敲下的第一句话——“如何获得知乎高赞回答？如何在知乎平台最大限度的放大自己的影响力？”以及第三句话——“话不多说，先上图”：

图源：知乎@甜薪工场-黎阳

除了“的地得”使用错误外，甜薪工厂在5月17日发布的这条答案，还漏掉了一位重量级的回答人，那就是2个月前就已经20万赞的粉拖孩。这使得整个榜单的权威度，有所下降。

更加吊诡的是，2个月后，来自华东师范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硕士的一条回答，同样忽略了粉拖孩。这位名叫“极客学长Bravo”的知乎用户，用爬虫程序扒取了知乎高赞的前一千条答案，位列前三名的20万赞回答里，也不见粉拖孩的影子。

图源：知乎@极客学长Bravo

那么，知乎的实时高票回答，到底有没有个准数？

答案是有，而且知乎自己就设置了相关的TOP话题，名叫“根话题”。根话题的简介显示，这是一个基于“分类学”的建构体系，力求整体话题结构的“简洁、不重复、不交叉”，其精华即是展示知乎的Top1000高票回答。

而截至2023年1月13日，在知乎根话题的精华区，排序最靠前的9个高票回答里，有7个回答都来自同一条问题——“如何看待KTV在谢绝自带酒水后的措施”，且点赞数都在几千左右。

根话题

另一边，知乎用户桃碧派在2022年3月8日，公布了知乎回答的新晋人气王——骑羊驼的狗狗。他在“长得太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”下的回答，收获了62.8万点赞。而回答的具体内容，是一连串亲妹妹的“图片”。

我们都“将有”哪些问题？

根据官方的说法，知乎在对用户回答进行排序时，会应用一套名叫“威尔逊得分”的评价权重公式。知乎产品设计师黄涛，举了一套比较通俗易懂的例子：基于新算法，一篇20赞1反对的回答，可以排在一篇50赞20反对的回答之前。

而众所周知，知乎的反对按钮是不可见的。

2015年，知乎数据的外部统计网站“看知乎”关停后，普通用户很难再获取“根话题”式的系统数据。

与此同时，知乎集成了成熟的热榜跟推荐功能，甚至开展了单独的视频版块。根据官方公布的2022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，知乎实现总营收9.12亿人民币，同比增长11%，毛利率48.7%，净亏损环比减少39%。

图源：知乎@贝克街探案官

其中，付费会员收入3.35亿，商业跟广告收入合计4.62亿，是营收里的大头。

同时，在官方未公布的财报信息中，知乎第三季度的净亏损达到了2.5亿，而2021年同期仅为1.12亿，同比扩大127%，且去年同期的毛利率更高，为51.6%。

图源：知乎@新行情 

知乎在商业广告方面的变现营收，主要体现在设置热榜，跟个人用户信息流的推荐位上。并常以体验软文的形式，伪装成一般的用户回答。知乎在向用户呈现这些“回答”时，会选择性地隐去问题的主干语境，精准把握一般知乎用户普遍更注重“回答”的平台生态。

图源：知乎@我自己的推荐列表，我是成年男性，体重120斤

类似“李佳琦白芸豆阻断剂”的软广，穿插在一些算法推荐的高赞回答中间。而截至2023年1月13日下午18点08分，知乎最高赞的问题回答，依然是骑羊驼的狗狗的亲妹妹的一组“图片”。

知乎的另一大营收，来源于付费制会员。

2021年7月2日11点22分，知乎的盐选作者小助手官方账号，在知乎上设置了一条问题——“有哪些让你觉得「这是我尊贵的盐选会员该看的文」？”，并在之后的半个小时内，为该问题添加了盐选会员、小说、网络小说、小说推荐、悬疑推理文、校园文等等的话题标签。

图源：知乎@宫墙往事

5个小时之后，2021年7月2日16点15分，“有哪些让你觉得「这是我尊贵的盐选会员该看的文」？”登上知乎热搜，问题被热榜收录，自动锁定了“公共编辑”。

“我”都有哪些问题？

2010年12月20日，就在胡维发布“如何正确使用知乎”的前一天，他发布了另一个问题——“为什么知乎中的提问可以被公共编辑？”。

截至2020年8月24日，这条问题被知乎管理员锁定之前，“为什么知乎中的提问可以被公共编辑？”被公共编辑了132次，其中包括胡维自己对问题的编辑修改。

精简文字描述

同样地，胡维也在问题下，给出了自己的回复。

胡维认为，相对于答案，问题本身也存在改进的空间。他把知乎的问题生态，比作维基百科的社区，只有社区成员通力协作，知识才能汇集成流动的河流。胡维也意识到，公共编辑，应该以互相尊重为前提——“无论何时，只在你相信的自己修改能够帮助改进这个问题时才进行修改。”

2013年，知乎用户黄彦，在胡维的评论区问道：“原始问题被修改了，下面的答辩还有意义吗？”

这可能是答辩这个谐音梗，在互联网历史上，疑似最早的可考记录。

而在“为什么知乎中的提问可以被公共编辑？”的回答结尾，胡维贴出了另一个自问自答的链接。这个链接指向的问题，是“为什么知乎鼓励让问题减少个人特色”。与“如何正确使用知乎”不同，这个问题之下，只有孤零零的胡维与知乎小管家的回答。

这里没有崔斯坦那样的答主，用充满个人特色的文风，让答题环境显得轻松诙谐。

但胡维设置的这两个问题，也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——胡维自己的回答都被知乎折叠了。当你点进这两个问题时，第一时间是找不到胡维的回答的，他的回答都被折叠到了网页的最底层。

现在就点进胡维的知乎主页，你可以看到他32080次公共编辑与17379次获赞的个人成就，而躺在胡维个人成就旁边的，是他最近点赞的一条知乎回答的问题——“较瘦但胸大的女生怎么穿衣服不显壮？”

图源：知乎@胡维

参考资料：

如何正确使用知乎？ - 胡维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19550225/answer/12202017

如何正确使用知乎？ - 崔斯坦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19550225/answer/324532574

我们都是有问题的人，这句话，是否很搞笑？ - 刀疤杰森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330551815/answer/761218248

目前在知乎上被赞过次数最多的答案是什么？ - 木一帆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21807540/answer/21118186

有没有第一次见就让人震惊的手机壁纸？ - 拉风的粉拖孩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309298287/answer/583272749

目前在知乎上被赞过次数最多的答案是什么？ - 甜薪工场-黎阳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21807540/answer/686775015

目前在知乎上被赞过次数最多的答案是什么？ - 极客学长Bravo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21807540/answer/742757227

根话题 –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topic/19776749/top-answers

长得太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？ - 骑羊驼的狗狗的回答 - 知乎 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430297692/answer/1715042961

知乎如何对回答进行排序？你的一票很重要。 - 黄涛的文章 - 知乎 

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19902495

看知乎

http://www.kanzhihu.com/useranalysis

知乎2022年Q3财报：营收9.12亿元同比增长11% - 贝克街探案官的文章 - 知乎

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588137281

知乎三季度净亏2.5亿 - 新行情的文章 - 知乎

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588388512

有哪些让你觉得「这是我尊贵的盐选会员该看的文」？ - 宫墙往事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469477579/answer/2812913924

为什么知乎中的提问可以被公共编辑？ - 胡维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19550238/answer/12202028

为什么知乎鼓励让问题减少个人特色？ - 胡维的回答 - 知乎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19552850/answer/12206835

胡维的知乎主页

https://www.zhihu.com/people/whale